夜深了,小镇的灯火一盏盏熄灭,唯有李梨屋前那盏油灯还亮着。她坐在梅树下,手中握着那支寒玉笛,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一道刻痕。十年光阴如水流逝,可这笛子却仿佛从未老去,连带着她的记忆也始终鲜活如初。

        念安已经睡下,小脸贴在枕上,手里还攥着一本旧书??是李梨誊抄的《归途引》曲谱,附了些她口述的故事。孩子总说:“阿娘写得像诗,听得我想哭。”李梨每每只是笑,不解释太多。有些事,不必说得太明;有些人,早已不在眼前,却从未真正离开。

        今夜风清月朗,星河低垂,像是要倾泻进人间。李梨将笛凑至唇边,轻吹一节《月照归途》的尾音。音落之际,院中梅花忽然无风自动,几片花瓣飘然落下,恰好落在对面空椅之上,整整齐齐叠成一朵完整的花形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心头微颤,却没有惊讶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来了。”她轻声道。

        空气微微波动,如同水波漾开一线涟漪。一道身影缓缓浮现,依旧白衣胜雪,眉目温润如昔,只是眼角添了几分岁月的柔和。他没有脚步声,也没有影子,可那气息却是真真切切地笼罩过来,暖得让她眼眶发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说过会回来。”天在里低声说,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又似就在耳畔呢喃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梨望着他,许久才开口:“这次……能留多久?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笑了笑,坐到她对面,伸手拂去肩头落花,“我不是来告别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,轻轻旋开了她心底最深处的锁。她忽然觉得鼻子发酸,忙低下头去整理茶具,手却微微发抖。水倒入壶中,热气升腾,模糊了视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还记得这茶吗?”她强作平静,“当年你在雷峰塔外偷喝我带来的茉莉香片,说是比归墟里的‘忘忧露’好喝十倍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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