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是我杀的。”水银轻快地一笑,说:“挑着留了一些纪念品。”
司罗刹死前,她脖子上只有零星几个人名;如今她的脖子上,却尽是刺青墨迹——其中有多少是警察,麦明河简直不愿意问。
水银不可能不明白,这等于把罪证刺在了身上,与背着尸体招摇过市,几乎没有区别。
只要把她拉上法庭,任何陪审团看见她脖子上的名字,她都会毫无疑问地被判死刑。即使是猎人——
“……我一直盼着有那么一天,”水银近乎满足地叹息了一声,手指从脖颈上慢慢抚摸过去。
“那么一天”究竟是指什么,麦明河却没问出口。
水银后方的油罐车下,有个昏蒙蒙的轮廓,此时忽然轻轻一动。在漆黑雨夜里,那片影子几乎像是微微波荡起了一段幻觉,马上又消散了。
等等,那是……
麦明河眯起眼睛。
她没有看错,即使她是勉强才看清的:从水银身后的油罐车驾驶座里,正慢慢爬出来一个人影,爬得很艰难,爬几下就停住了,隔一会儿才又继续爬。
那人似乎受了伤,但他的喘息和伤势,都被昏黑暴雨给浇打淹没了。要不是麦明河恰好捕捉到了他的动作,恐怕要以为他只是层层重迭的黑暗一部分罢了——他肯定是司机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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