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两面大旗很大,长达数丈,上边的字都如斗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城头上的李密看得一清二楚。他身边的王伯当、裴仁基、孟让、徐世绩、贾润甫、郑颋、祖君彦、程咬金,还有从虎牢撤回的罗士信等,并及城墙守卒,不用说,自是也都能看清楚。

        城头诸将见之,无不色变。

        李密亦是脸色铁青,握着剑柄的手微微发颤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背恩弑主”、“负义降暴”,在阴沉的天色下格外刺眼,尤以“罄竹难书”四字,最是令他扎眼。这四个字,是祖君彦代他写的讨隋檄文中的名句,原文是“罄南山之竹,书罪未穷;决东海之波,流恶难尽”。当时他看到这句话后,深为激赏,觉得写得真不错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想到,却被李善道用在了此时、此处,用在了讨伐他的身上。

        由这两句话,他不觉想起了十天前,李善道出兵白马时,传出的檄文。

        檄文的内容,李密看了好几遍,几乎都会背诵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这道檄文浮现在他的眼前,写的是:“伪举义李密者,性非忠烈,门承周胤,荷隋厚恩而怀枭獍之阴,闻鼙鼓即露饥鹰之相。遂窜千里而附玄感於黎阳,参幕府乃妄献抱薪之谋。空负虚名,算失帷幄,致月余旋覆,玄感悬首,密独潜遁。亡命蒿莱,类丧家之惶犬;冻伏草泽,泣穷途之寒星。乞食江湖,见弃群雄。天地虽广,竟无容身之所;四方豪杰,孰施援手之恩?

        唯翟公弘天地之仁,独推赤心以容帐下。开瓦岗之金匮,授虎符乃克兴洛。效晏子之德,甘荐魏公之号;巩盟坛上,屈行推戴之礼。恩同再造,义贯丹霄。而虺蜴反噬,白虹贯帐。杀贤窃柄,毁六合之根基;戕义负恩,愤三军之肝胆!

        犹记瓦岗矢誓,诛暴隋而拯黎庶,清寰宇以安兆民。岂料忠义其表,奸利其里。攻洛垂败,即生背义之心;东都召至,遽作屈膝之降。朝秦暮楚,岂有拯溺之诚?反复无常,唯存窃国之心!昔举反旗标赤胆,今伏阙下表谄颜。神人之所共嫉,天地之所不容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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