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玲玲被这突然的拉扯弄得一怔,停下脚步,皱着眉困惑地看向吕瑞容。

        吕瑞容脸上堆满了真诚的焦急和不解:“玲玲姐,你别走呀!你走了,剩下我一个人,这……这可怎么办呀?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语速极快,带着恳求的味道,眼睛却瞟了一眼旁边的林火旺,又迅速回到朱玲玲脸上,“而且,小林生今晚招待我们吃了那么丰盛、那么贵的晚餐,大家刚才都很尽兴。我们要是就这么都走了……多么辜负小林生的心意啊?这机会……不也浪费了么?多可惜呀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辜负心意”、“浪费机会”……这些字眼精准地刺入了朱玲玲的心房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脚步彻底钉在了原地,仿佛被无形的绳索绊住。

        一股复杂的热流涌上脸颊,既恼怒吕瑞容的直白和多事,又因她这“急智”给了自己一个暂时留下的借口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转过身,不再是想要立刻逃离的姿态,却也并未坐回去,只是僵在那里,贝齿紧紧咬住了下唇。

        心里的天平在剧烈晃动。

        参加香港小姐,耗尽心力训练仪态台步口才,难道不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?

        为了摆脱那深入骨髓的恐惧——童年时看着父亲被债主堵门、全家人躲在壁橱里瑟瑟发抖听着门外砸门辱骂的恐惧;

        看着母亲强作镇定却止不住颤抖的声音去应付高利贷分子的恐惧。那深水埗家中的一幕幕灰暗画面,如同冰冷黏稠的沥青,封冻过她的童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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